《忍野晨曲》
——致饱满之美的日本模特
清晨的忍野，
八重樱落在你和服的肩头，
像雪，像不肯融化的
昨夜月光。
你踏过青石桥，
木屐敲出
一声比一声
更湿润的
回声。
富士山在远处
把倒影
折进你的瞳仁，
于是湖面
多出两枚
不肯坠落的
晨星。
风掠过，
吹乱你刘海的墨线，
却吹不动
唇边那粒
含了半生的
樱桃。
有人问你：
“何为饱满？”
你笑而不答，
只把呼吸
递向一瓣
刚剥开的
蜜柑——
汁水沿指缝
逃向手腕，
像一条
偷偷上岸的
小银蛇；
而阳光
立刻为它
镀上
金的鳞片。
于是
饱满
有了形状：
不是数字，
不是弧度，
是忍野的雾
在你锁骨
小憩时
留下的
一滴
不肯蒸发的
凉意。
快门响起，
你把和服
褪到腰际，
让背脊
成为
下一座
无人攀登的
富士——
雪白，
却带着
火山沉睡的
温度。
观者屏息，
艺术在此
学会谦逊：
它只能用
光的羽毛
轻触你，
却不敢
收拢。
而你，
把樱桃核
悄悄按进
湖边的泥，
转身离去——
留给忍野
一个
不会发芽的
春天，
和
整个日本
一起
心跳的
空旷。
